依戀你

惡女今天「半歲生日」！

時間過得.......唔......好快定好慢呢？我也說不清，應該是愈來愈快吧，這麼的一下子，去年在腦海中一直期待的畫面都逐一地經歷過了：惡女的出生、大家的興奮、衣服逐一的穿不上、第一次吃糊仔粥仔、第一次坐學行車......接下來的，就是第一次叫爸媽，第一次站起來，第一次邁步向前......

很多感受，真是當上了「媽媽」才會明白。昨天看一個電視節目，講述菲傭離開丈夫兒女隻身飄洋過海來到香港打工的實況，看得我的心抽著抽著，我真的好明白她們的感受，尤其是自己也曾在惡女四個月大時離開香港一星期，那時已經覺得有點痛心，何況是這群菲律賓媽媽，一去便可能是十數廿年，看不見兒女的每個發展，參與不到他的的畢業典禮，還要擔心自己不在時，由誰去保護弱小的孩子？

事實是，不少家庭因為母親的不在而出現問題，丈夫更悶得去找第二個女人，兒女沒有母親的指引發生亂倫。聽見電視中那位媽媽含著淚說，兒女都把她視為陌生人一般相處，我自己的心也在痛。

最近，惡女進入了依戀期，即長期要依附在照顧她的人身邊，只要照顧者一離去，她便會大吵大鬧，傳統來說，這種行為叫做「曳」，人們往往讚賞那些「係人都跟」的嬰兒，因為好玩，又易湊。但我不這樣想，尤其是很多關於「依戀期」的文章，都指這是很正常而關鍵的時期，因為若這段時期不去滿足嬰兒的需要，長大後他們便會變得冷漠、不易信人。而那些不會依附某些特定人物的嬰孩，其實是因為現實的不許可而自我保護、廢棄了這個機制。

雖然我沒讀過嬰兒心理學，但我始終很相信，每個來自嬰兒本身的需求都不會是邪惡的，那是造物主的計劃，扭肚餓、扭抱、扭眼訓......都是他們和成人溝通的方法，試想，嬰兒所經歷著的痛苦，其實不比成人的小，因為成年人自己自主能力，有社會經驗，很少會讓自己處於極度肚餓、疲累、炎熱的境況，即使有，也懂得自我安慰。

但對於嬰兒，他們除了哭以外，就只可默默地承受痛苦。他們在肚餓時、疲累時都必需依靠別人的洞察才能得到舒解，其實感覺是很無助的。因為很多成人在嬰兒哭鬧時都寧願抱著他們漫無目的地搖晃和說話，甚至只把他們的不安簡化成一個「曳」字，都不去耐心地體察他們的需要，在你以為他扭抱的時候，其實他的屁股被大小二便貼著很不舒服，又或是頭顱熱得可以煎熟雞蛋......

所以依附著一個能夠經常明白他的需要，願意第一時間給他解除痛苦的人，是一種很聰明的生存之道，是人類的本能。

這陣子真的很困身，幾乎清醒的時間都要抱著惡女，或在她面前出現才行，雙手快要斷掉，連上廁所的機會也沒有。不過，每當看見懷裡的她甜絲絲地看著你笑，舉著未能控制自如的手去觸摸你的臉（所以最後變左「搣」和「打」），還有期待著你反應的眼神，只要你發出一些聲音，她便滿足地哈哈大笑......你又會整個人軟下來，不懂得怨些甚麼的了。

回想她面世的頭一個月，總是合著眼哭，根本看也不看我一眼，此際，已經受寵若驚。再想想將來，終有一天她要往外闖，她見到有趣的玩意便跑走，再大一點，只要朋友一個電話便火速離家，再大一點，她要獨立了，不再需要父母的照顧......這樣一年半載的依戀，是多麼的短暫，何必要急著要她去「獨立」？

不過，依戀期的一個小小的代價，是有時自己會感到有點孤獨。

因為惡女對男婉的「照顧者」身份有點模糊，有時候會把他視作陌生人，哭鬧著要回到我的懷裡。看見這情況我是有點痛心的，因為我不願男婉給孤立出去，他的孤立，也是我的孤立，我是多麼的害怕此後就只有我能夠給這小生命安慰，她的爸爸寧願打機玩電腦也不想去搞這兇惡的丫頭。我實在希望這個家的爸爸，不會是傳統中國家庭那些被忽視、被排斥、被孤立起來的一個只會掙錢和自我娛樂的男子。

小孩子是不會主動去做些甚麼的，只有成年人肯付出時間、關愛和耐心，才能讓他們明白世界上有誰是真心愛他，願意陪他。和愛情一樣，你也不能和嬰兒「講道理」的，誰最花時間陪他，他就最跟誰，哪管你是他的甚麼人。

不過，我相信嬰兒的轉變是很快很快的，此刻我在擔心的問題下一刻也許就消失了，換上另外的問題，而事實是，只要大家壓根兒都是愛家的，甚麼問題也只是一個過渡。

惡女，祝你半歲生日快樂，我真的不奢望你將來會怎樣怎樣，我只希望你會喜歡父母，喜歡這一個家，做個快樂的人。最後，謝謝你這半年來帶給我那麼多的喜悅和體會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