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跟露西亞午飯

久久沒有聯絡了，最近再跟露西亞午飯，上次才談到他兒子剛進了幼兒園，今次已是談升小一的事情了。露西亞是個十分率直的人，她也是我遇個首個把兒子所讀幼稚園批評得幾乎體無完膚的人。一般人包括我自己，都會偏向對所選學校十分滿意大讚特讚，她是例外。

露西亞子所讀幼稚園在區內聞名，學術程度好得區內的大熱津校每年盡收其叩門學生，而該學校升上全港名校的數字是十分驚人的，因此這幼稚園在一般家長眼中是近乎完美的。露西亞坦言選這校只貪其就腳，想不到才K2的校園生活已經是每天操卷，兒子說「媽媽，返學係冇得玩架，只係做功課咋。」人仔小小已在做著幾頁的試卷，估計跟惡女的小一卷差不多。然後，老師是超嚴厲的，例如書包位置放不準確，會憤而把它拋在地上唬嚇小孩。「乜幼稚園唔係應該教下品德之類咩？」

露西亞生動和激動的描述，把我驚呆了的反應給比下去了，沒想過幼稚園已經可以去到咁盡，是完全沒再留有一線隙縫讓孩子玩樂的。口裡說恐怖，現實卻是，這樣教育出來的孩子，會在小一面試時取得驕人的佳績，致使家長們都寧願不看它的負面。

在以前，我可能會誓死相勸露西亞為兒子轉校，今天，我就不敢了，我擔不起讓人家孩子變成「失敗者」的罪名。

現實歸現實，未經操練催谷多方面提升的孩子，並且「僅僅」以幼稚園程度去考直私小學的話，好可能只得啖笑，尤其是著重學術的學校，考的是小一下學期甚至更深的題目，事實又有大量小孩照答如儀，在當中要把精英挑選出來可能已經很艱巨，又豈能把考卷出得更淺？回想去年帶惡女去考心儀女校的叩門試，回來還當奇聞般談著，嘩考雙位加減，考乘數......現在方發現，其實這些已是幼稚園課程範圍，能在那份叩門卷中得到滿分相信大有人在，當年以為是搞笑，其實是自己無知，要考這樣的試，根本不可能赤手空拳的。

「把幼稚園本該學的課程刪掉，用這三年時間來操熟小一程度的東西，當然初上小一時一定是尖子，因為他們已花了三/四年時間準備，老師教的都已早早學過......但到了小二，大家不也是回到同一個起點嗎？那麼錯過了一切，永遠追不回了，值得嗎？」這個是在我心裡好久好久的疑惑，幼稚園預早學光小一的課程，究竟是為了甚麼呢？當然，不少家長覺得值得，因為這至少讓孩子取得熱門小學的入場券，而那是大部份輕鬆學習的幼稚園學生沒法得到的。關於這個問題，我自己是有點想不通的。

因為直私學校的確資源好，學生學到的會更多，而且很多可以一條龍直上中學，省卻小學狂操卷為考呈分試之苦，還有名校之名氣，也是終身受用的。所以真的不能說，恨入這些學校只為虛榮，人有我有。

那麼，假設孩子不是天才，不用怎麼催谷便可在面試中鶴立雞群；孩子也不是庸才，花費心力金錢都無法讓他受到注意，那麼，作為父母的，應該勉力去讓孩子及早成熟，還是安於命運不讓「競爭找上你」？這的確是很為難，尤其對孩子有點期望的父母。